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于江苏常州。或因生性顽皮叛逆,读书至初中便被学校勒令退学,后混迹于江湖,和三教九流沆瀣一气,游戏人生。写有诗文集《祭日的梦歌》《黑色诗情》《水做的玫瑰》《强调》《此时,彼地》《仿佛》《隐私报告》《致敬》等多种。书籍均为朋友资助出版,作品也只在朋友中间传阅。
长淮诗典
但对面的灯光还是照亮她的乳头
如同两颗熟透的野草莓
他们的舌头终于在那里相遇
凉凉的如孤儿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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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坛前的绿色凉椅上
他看见有人故意把十四行诗句刻在
樟树的斑痕上
她经过邮亭然后又走进超市
轻薄的嘴唇
指甲上涂画着性感的鱼鳞
她的眼睑甚至还象昏迷中的一抹夕晖
野性的比喻丰富着幻觉
远处的篱笆
斜靠在树上的竹梯
等待门槛上的阳光缓缓衰落成一摊水渍
在玻璃窗上涂鸦的书记员
她的阴影下看着归巢的青鸟
发出的噪音把秋天抬向更高的黑暗
他的膝盖上的魔鬼辞典里
收集了更为荒谬的词
某种黄澄澄的反光困扰一个梦游者的睡眠
一堆晦涩的比喻里
他忽然相信住在母体里的诸神
没有来过人间
却允许他用夸张的词语占有她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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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古怪的墙纹
一袋禁欲的豆荚接受自虐的手术
公寓里流窜的鼹鼠也和我们做着相似的梦
未来的幸福依赖于一部老式缝纫机
年轻的石匠又一次凿开石膏像的脑袋
妄想的砂轮悄悄地磨砂着漂亮女俘的肖像
信仰并不能替代肉欲
对于一根弓形金属的真相
熔化中的弯刀
居然象焊枪一样割下自身的影子和阴囊
一如滚烫的流沙将呼吸带进诗人的脑袋
当你目睹退休狱医射死草坪上的白鸶
雨点也将砸开他的眼珠
鼹鼠却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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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刷子如同沾上油漆的灯罩那样性感
亢奋的音符
半空起舞的尘埃
围绕着死亡主题旋转的诗句;
把天花板漆成人间地狱的颜色你看如何。
宽大的塑料树叶上
我问着自已;我怎么又转回到简易活动房里
我喜欢嗅闻香蕉水的气味,
这是淫荡的气味
从她的鼻孔里散发出来
接上电源的水壶传出惊叫声
给空气涂抹一层精油
我朝窗外望去
晨星的胸脯上我继续失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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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插在橙子里的折刀
通宵达旦地歌颂着凸面镜上的落日
分裂的光源如梦游人从空想里
挖掘出来的时间,很快地
长出绝望的触须
很快地,就变成动物性的生植器官
虽然我曾经赞美过神秘的核心但那是
率性的结论
直至她出现在黑黝黝的三角区域里
红喙鸟重新控制食堂的入口
是的,我们一直在寻找预感中的厄境
直到禁忌的爱变成一把折刀的日常生活
49
我的父亲在山洼里种植棉花
而我从那里挖出一座地下教堂
考古专家的助手等待格言制造商的锦旗
一阵骤风把父亲的影子吹向山洼地里的草垛
翠鸟的瞥视下迟到的丧乐队穿着统一黑色制服
于是我继续在父亲的棉花地里挖掘贝币
象牙筷还有影子的残骸
开阔地带以东
有人偷偷地把罂栗籽埋进教堂的遗址
还有人召唤梦见的狐仙
当那位助手带着春天的媚笑来到隐蔽的仓库
我正在晾晒父亲的手稿
门后的黑暗里她接受了猥亵的抚摸
那一刻我隐隐约约地听见父亲的喝彩声
50
无意识的抽屉里还藏着一把上锁的剃刀
刺藜疯长的子夜
一块白色殓布上展开的天空
流亡中的独臂裁缝通过夜鸟的嘶鸣
裁剪出他的死魂灵的体积
水上匐伏膝行的阴影
用炭火供奉含羞的耻部
烟花的硫磺气味从黑郁金香的瞳孔里
蜂拥而出根植于淫乐的臆想
楼顶上的老式鼓风机发出末日般的哀鸣
光秃秃的树冠上栖息的鹪鹩
屈辱的路灯光下吟诵着荒诞不经的诗文
来自异域的嗅探者我知道
我无法向他讲述一场热病是如何
摧毁玫瑰园里的喷泉
爱情由此而成为一次臆想的牺牲品
象十月成为无性别傀儡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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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的骨髓里他找寻着甘泉他始终认为
无名氏的《存在之书》手稿
被另一个男人收藏进你的身体
他翻动轻柔如羽的目录憎恶
聋哑人用荆条编织的赞美像海马那样
弯躬着腰指着在腿间隆起的私处;
这里隐藏着死者的天空
最浪漫的地狱之旅他订购了一张
压膜的袖珍地图一直藏在你的首饰盒里
看上去更象刚出土的棺柩而你知道
打开挂锁的钥匙已经和一只虎皮鹦鹉
同时失踪当然你的身体里还有比它
更绝望的事物而他还在枯寂如石的泉眼里
挖掘形如月牙的钥匙的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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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脱落的头发种植在手背上
他想着;是谁来偷她的书厨里的羚羊颅骨
荆条编织的座椅是谁送来的生日礼物
那晚他预感会有一场奇遇
而雌性动物也在模仿思想者的姿势
他用本能的润滑剂擦拭着滞缓的钟的齿轮
象催情水激发对颅骨的抒情
啊多么卑劣的想象
仿红木基座上的雕像一直在对我撒谎
不停地修改背信者的留言;
我给你买了最新款太阳镜。
大洋彼岸的天体海滩上你拒绝接听
我的电话忙着给桃子贴上
闪光的电子标签然后
打算在保险膜里渡过聒噪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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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律师又出现在不堪入目的地下客栈
回到她的梦乡准确时刻是午时三刻
灰色的信鸽忠实地循着圆弧降栖在桅楼上
打着饱嗝的他给栅门
装上新的铰链
楼顶上空盘旋的渡鸦发出嘶喊声
灰色尾巴驱赶着饥饿的飞蛾
她从瓜架上摘下成熟的丝瓜
捏碎脆弱的瓜皮
他们从中找出秋天的生殖器看呀,
她的律师尾随着一位红发少妇
们一起出现在晦明的拱顶阁楼
草纸上他绘制了一架降落中的飞机
女人的怀抱里我常常热泪盈眶,
经常把故乡视为异乡,
把她们的姓氏铭刻在泪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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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你根本无法凭空想象出浪花的形状
尤其是身陷鳞光闪烁的神秘洞窟
喝醉酒的巡视员
以为二月逝水是空穴来风的另一个隐喻
运用比喻是一次形而上的冒险
你长时间地望着空空的相框
你却不知道用谁的记忆填补空白的梦幻
敷着伤药的脚踩响节拍器
哦来势凶猛的涨潮声
想象暴力快感的同时隐忍山茶花的眩晕
你甚至无法准确描绘春天的浮云
你仔细端详火山岩的纹身
青色的踏脚石上我们沉沉睡去
螺壳的梦里窥见绘在指甲上的浪花
你咀嚼着槟榔
然后象木匠把磨钝的斧子劈向树桩
黑暗如血涌出樟树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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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罩下面的动物园
爬行的哺乳动物用锐利的爪子插进土里
狠狠抓住向日葵的根须
你带着它们的向导
深夜食堂里排队领取地下游乐园的入场券
愚人节里荒谬的笑声顺着摇晃的木梯
爬上窗台
小心地揭去塑胶模特的面纱
你看见一只黄鼠狼的侧影
悄无声息地窜过炙热的傍晚
堆满麦秸与农具的磨坊里又找到它的踪影
醉醺醺的水趸突突地欢叫
门后的镰刀散发秋天的枯香
你蹲在废弃的吊桥上往下看
卵形的水库恍若一泓死水里显现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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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预感像蛀虫钻进时间的果核
看着窗洞里的云飘过秋天的塔角
烟灰色的羽毛兀自落下
麻木的脚趾和它的投影遭遇
我躲进果核里吮吸着腐败的时间
橙红色闪电击中琴师的白色胸像哦欢呼吧
蜗锯齿阔叶下的蜗牛爬行着
爬进树龛恍如坠入松籽的陵墓
那是鬼混者的宫殿
榨汁机的狂吠里
我们拎着时间的脑袋逃住意志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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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的魔术师还在舞台上给哑巴司机
表演障眼法
伪装成烈士后裔的诗人也在现场
高举手中香喷喷的热狗
大声地朗诵写给情妇的墓志铭
你听见落叶般掌声如极乐世界里的火苗
发出凌辱的呻吟
脖子上的珍珠也发出类似的欢叫
这令人费解的一幕
退休的魔术师为诗人戴上羚牛的面罩
哦某种比喻正在遭受的折磨
正如局外人所热衷的饥饿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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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以俘虏的身份征服了
葬礼上的厨娘
他厮身于堆满泡沫盒的操场上
帮助她拔掉香槟瓶塞
她的锁骨凹槽处装着的蜗牛乳汁
已经过去的过去里他学会
在水面上孵育幻象
然后沉陷在蓝色印泥的虚空里
电流声自足底升起如花岗石的轧轹声
他钻入厨娘零乱发丛
缓缓的他的呼吸忽尔如空穴来风
如油腻的围裙困缚厨娘的下半身
隐藏各自生活的目的
有时是孤助无援的喘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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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梦见寓言书里的黑白插图
袒胸露乳的美妇人
锄草机欢快的喘息声里
象似要掀起女管家的纱笼裙
终于撬开旧冰柜他在里面寻找着夏天的门铃
啊……诡异的飞毯上的美乳
骷髅形状的骨质吊坠;太美了
这是她的别处;
不,这就是光。他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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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出现在她的反光镜里
另一个自我诞生了
还有一种可能现实终于替代了幻想
你向她反复证明那个自我也可以是
他人的替身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衣柜换上那件
紫菜色的睡衣
她说出了她的AB血型
你把刚打开的白葡萄酒灌进奶瓶
又将她的病历书锁进她的梳妆盒
当她出现在你的床上
让你感到可怕的是你只能听见一种声音
恍若反视镜的表面漂浮的白昼
翻开野外生存手册
你们发现除了内心身体里早就空无一物
61
知了振动翅翼唱着献给夏天的哀歌
孤独的聒噪者不住地对着手掌呵气
试图驱散五月的阴霾
他刚从快递员手中接过纸糊的灯罩
昏暗的灯光下
最底层的抽屉里他找到过期护照和劣质假牙
幽会时才会使用的钥匙
他想象着知了翅翼包裹下的躯体
回声里他又奇怪地描述起爱情的尾声;
我们终于可以在浴缸里为害羞的翅翼祷告
于是我们一起唱着哀歌逃出声音的庇护
62
我的生日意外地收到一束蓝色茑尾花
它被按插在酒瓶里
目睹并经历了一个季节的灿烂及衰败
我还收到播音员送来的杜蕾斯安全套
使用说明书
我曾经想给我的生日买下一座纸上花园
天黑了就可以戴上芬芳的花环在月桂树下跳舞
因为没有人看见有辆火车穿过嶙峋的梦乡
出现在生日宴会上
包括那些玩偶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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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背靠缀满苔藓植物的笫三堵墙
麻醉师终于亮出藏掖的底牌
它们是黑桃皇后的后代
前往歌剧院的路上你已经看见
活动布景墙上晃荡的秋千而那些
蜡制的供果好像还在反对灯光师撰写的楹联;
结束了.空缺的座椅也发出如释重负的感叹
或向你述说着失踪者年龄与性别
侏儒主持的宴会不管在那里举行
我们还是在肮脏的化妆间里找到水濑皮坐垫
透明水渍如空虚的泡沫
当它的价值被麻醉师认同
我不得不向你承认
我害怕再次看见底牌上的面具
64
雾里的桅灯
木滑轮发出沉闷的滚动声惊醒睡袍里的口琴
我们躺在想象的甲板上;
你就是那个叫艾娜的女人
你的前夫以前是便衣警察现在呐。
游泳教练。
驾驶舱里你们学会翻云覆雨:
我感到意外
你让我想起一艘插满黄幡的纸折船。
罗盘还在熟睡
周围水花不断地开放
不断的幻灭
仿佛顺从桅灯的旨意
甚至连想象也被奴役
不停的变换睡姿
灰尾海鸥抖动着躯体与翅膀
期待分享鱼子酱的美味
65
象被大风催眠的琴弓
它的梦中女巫忙着给乐师分配九月的食粮
这些是你摸过的棋子象静止的果核
翠鸟愚蠢地认为
飞过河界便可以象琴弓发出的声响
那样飞翔
黄昏如马蜂浑圆的臀部
泥泞的股缝里乐师演奏着快活的圆舞曲
你注意到女巫师嗳昧的神情
这套绿色的西服你穿上一定合身
琴弓咧笑着:你至今不会恰当地使用形容词
66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正午之前我必须找到盛满劣质酒精的圣杯
我必须回到与世隔绝的净土
那儿有水的陷阱
猫头鹰经帘出没的森林里
整个夏天都回响着落叶喑哑的呼吸
流星的呻吟
世界的夜半我们终于醒来
屋顶上野猫的叫欢声也从末间断
通过窗洞爬上了我们的床榻
一条以某人姓氏命名的小道上
我用桨叶劈开眼前的雾岚
植物园的入口处
密集的苔草的枯枝
我绕过一泓泉水
水底滚动的卵石呼应着飞蛾翅翼的扑闪声
这让我想起镂刻在圣杯上图案
诡秘如水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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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一把时间的锉刀
楼道里和它作对的门铃不停地呜咽
散布着上一个世纪末的恐慌
而地下车库的水泥管道里一对偷欢的情侣
从他们身体里喷泻而出的绝望
嗜舔着长出绿锈的锉刀
象时间不断地揉搓膨胀的生殖器官
“他的外表长的象屠宰场的老板
当他擅自卸下已经报废的门铃,
把我的前额暴露在锉刀的挟胁下
广场上我看见还有人放着鹞子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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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鹿跃过淌着山泉的沟壑
木偶也爬上供奉的石桌
蚂蚁的牙齿还咬住了琴师的衣袖
百叶窗后的窥视者如今沉溺于绿色砾石之光
她听见园丁对紫葡萄发出的威胁;
我将把你抛向彼岸的酒杯或者钻进你的身体
你看,远处山坡上
月亮也在畅饮着你的幻觉
69
你们是如此相爱
夜航船的甲板上跳着舞
然后一起去了船舱
你绐她起了新的昵称;爱娃。
漆黑一片的海上
他把你的肉体当成死魂灵的玩偶
错觉象取镜器里的花蕾
那样绽放
汽笛恍若一缕青烟扩散着
重新制定的航程拐向情欲羞怯的内部
你们是如此相爱
舷窗的后面紧紧拥抱象一对溺水的恋人
只有死亡能让呼吸各自分开
当然死亡也控制着舌头
当他把你的私处视为活着的借口
水晶球旋转出的折光映射不可知的终点
你用他的呼吸堵住了船舱的出口处
仅剩一条逼仄的走廊通往海上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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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浸漫过瞳孔里的梦乡
他开始后悔
在她的湖畔倾听蝴蝶演奏的圆舞曲
他只不过为你选购一付别致的铂金耳环
为此你费尽心思地喂养着屋顶上奔跑的野猫
它是月亮的信使
他用铅笔打开纸上的梦乡
忍冬花以及昙花的芬芳如同疯子的肉欲
他又怎样向自由的手指倾诉
哦月光让我在你的梦乡里写下神的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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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的气息悄悄的逼近失眠的耳朵
夜鸟的污秽叫声直接地把我引向神秘的捷径
它可能通往矮树林后面的水库
那里有高高地跃出河面鲫鱼
纷乱的水光编织一张无形的网
夜色降临
你看着那双蜷曲的冰凉之手渐渐地仲直
伸入避风的港口
而你以为一道橙黄色闪电已经让分开的云雨
重新愈合
褶缝处肉欲的幻灭突然闪现
比窒息而死有着更为销魂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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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蜂王的乳汁缀补着镜中的裂缝
象似童年里的一道阴影
她把指印刻上宝石蓝的书脊
春蚕的默诵声里
如果云翳里也长满干燥的马尾草
理发师手中的剃刀消失在童年的视野里
那片隐密水域继续寻找解脱的藉口
我仰起头
飘忽的目光停留胸口低垂的乳房
一只硕果自由落下时的笑靥
她会用我的手去摩挲
但我却不能像她那样
在那片水域里放纵淫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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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把情人的嘴当成酒杯
那是在二十年前
爱情象风扇在身体里转动,转动
嘴唇变的湿润
玻璃窗上晃动的枝影用她的迷狂填满酒杯
直至事物的界限
二十年前就出发的蚁群背驮着花籽的梦乡
驶往过去的渡轮她回忆着想起交欢的细节;
你相信遗忘才是珍惜吗?
或者你相信埋葬是为了纪念。
二十年后他又把空酒杯当成情人的乳房
他想起她的身体里渐渐冷却的手指
那些打碎的记忆象轻浮的汽泡喜欢躺在水面上:
哦夕光,它就象中年人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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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放心玩偶也向他的阳具保证
死亡也不能摧毁水的情欲
只是在今天
他的目光搅动锁孔里的黑暗
象怀表一样撒谎
他的目光取悦保持臆见的命运之神
如笔杆敲打星星的脑壳
他终于放心他们有着外形各异的自毁的器官
猫头鹰的唳声里
黎明高高地升起来
他终于放心他象水那样仅仅死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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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虫的奏鸣曲里曳地的纱笼裙
看呀她的脚踝
她的银手镯
她的呼吸来自的玫瑰花骸
晦暗如盲眼歌手瞳孔里的春日
起伏如丰腴的腹部
你能为我写首诗吗?就在这儿
我的眼睑那片冰凉的敏感区域
因为你的手指触摸到我的命运
床头拒上的钟摆式永动仪发出的撞击声
似乎有着催眠的功效
哦忧郁的幻觉
我打开一瓶黑蜂蜜
秋虫们重新选择快活的节奏
看呀她的耳垂紧随节拍
在她的指尖上跳舞的音符
我们一起回到裙裾下的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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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馆里的海洋蓝天空
戴上潜望镜的泅泳者抓住鱼尾
浮出水面看见青铜铸成的鱼鳞
这件作品的主人也在为他喝彩
眼睛里漂浮着红色的水草
会计师在一旁不住提醒;
这里的窃贼多如牛虻
他们从我的口袋里掏走入殓师的烫金名片
出口处的反光镜里
泅泳者看见拄着拐杖的少女
在售票处她买下了导游手册
而他想着如何帮助她一起游回漂流中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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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罗树下的空地上三叶草问候着月光
晃荡的秋千
一阵细风划过粗糙如牡蛎壳的草坪
参加晚宴的新娘提着曳地笼裙
小心翼翼的经过蚁群的营地
或许他还不知道
那片寂静又敏感的水域
瞳孔里镶嵌的黑珍珠
她的锁骨处纹刺着涟波的纹饰
身体空出的时间里相似的欲望
却又如此不同
他决定把那片隐秘水域写进私人编年史
这不啻是场冒险的叙述
娑罗树下的那片空地上
温度计里持续上升的水银
由此改变一轮弯月的印象
泳池旁的木屋里那对神秘的访客
象是蜜月中的情侣
他的手放在你的腿间似乎在安慰
梦中的妄想;哦那不是生活的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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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名人旅店,
我们将为你提供免费早餐,
硫磺香皂与印度神油
还能为你代购飞往天堂的打折机票
我已经厌倦旅行,
西餐厅里的鹅肝
闪烁着寒光的刀叉
凹面镜里踟蹰的时间之水
圆形拱顶的客房
花露水的香味使黑暗更暗
高脚杯中的红色液体
或是泥潭里一株昏迷的雏菊
但我更关心的是贴上标签的硅胶玩偶
它的表情如窗外的气候那么异常
哦我们应该知道诱惑才是探索的原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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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忧郁似乎不可治愈
他是你的人质?“三十年前我经常想象
我的生殖器会发育成诲豚的模样
你经常提醒我说;
决不可以为了爱情而忍受莫名其妙的孤独
夜航船的舷栏旁他为了爱情虚构逃亡的经历
然后交换电话号码
啊欲望就象被幻想掩盖的火星
如此迅速地爬上长满青苔的眺望台
再次占有诡谲的了望孔
窥见忧郁的港湾里飘浮的鱼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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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册里枯谢的郁金香
她从废纸篓里打捞出来的珠光纽扣
时髦的标志
沿着一道荒谬绝伦的抛物线
他在她的幻觉里盲目追逐莫须有的未来
一截坍塌的海岸上
湿润的感官窥伺着玻璃沙漏
虽然她的眼睛正在经历毁灭性的快感
颓败的码头上酒徒模仿看旗手的手势
唤醒渔火的激情
悬崖上渡过热烈的一夜
肉欲中你们忽而象死去的哲人那样谈论生死
画布上的花朵长出细软的金色茸毛
她把戴着婚戒的无名指搁放在露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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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满攀藤植物的水塔
它的瞻仰者也是死者的偶像
他的腋下藏着阳物还是信鸽的翅膀
从猜测到最后的争论里
罂粟始终在哀悼着猝死的斑鸠
它的挽联上你们一起绘制着花冠的心脏
失眠的锦鲤似乎也在瞻仰桔红色的水塔
水塔之外的风景里
有人往灯光里连续地投掷纸片
昏厥的水笔不住地吐出偶像的绝望
他的表情好象越来越暗
直至连他也看不清挽联上的称谓
一周之后他才看见堤岸上掉落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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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有一天你会发现他拖拉的雪撬上
还有一座岛屿就象废墟上的花骸
和水妖有关的传说里浮出黑夜的冬天
象他的幻象
你点燃的篝火撕碎了他的回忆
雪野上深浅不一的脚印考验着另一种想象
你自豪地捧起丰满如桃的乳房
打开密封的镜匣
掉落的毛发假设是死亡的信物
安息日的黎明
如魔术的激情里你爬上岛屿
远景中的阳光象自动喷泉
一堆神秘的积雪里
你们挖掘出紫红色的球状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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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会在秋天开放
身后的夕光挟持着紫丁香的阴影
引导你们穿过圆滑的卵石围垒起的黑暗
那一刻想起虚无的存在
黑色的文字同时也在堆积遗忘的记忆
你们称之为激情的绝望
秋天装在透明的玻璃容器里
是留给继承人唯一的遗产
喷洒着香火的身体因此而发烧
把黑暗涂抹在你们的双颊
然后带上日记薄里的月亮标本跃入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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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三月的嫩芽你最先听到雀跃的欢叫
晨光熹微
呼吸如丝雾气地汇聚
叶片上的露珠缓缓地滚动
地平线上的垒石闪着晦暗的光
嫩芽和晨曲中间
彷佛受到神祇的愚弄
死亡里那些露珠歌颂着春天
你抑制住剧烈的牙痛
撕裂的布匹上描绘肉质的坟墓你看
他依然无动于衷地坐在门前青苔上
陪巡夜人玩着纸牌
你后来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当然你也奢望着自已象一个局外人
告诉他;你已经为他打开原版的布莱克诗集
85
这是不可言说便不能言说的终点
我们垂手而立在它的两侧等待一场风暴
湿气充盈的迷雾围裹住夏天的裸体
我趴在你的床上做着下流的梦
不能言说的意义
我们一同爬上煤块堆垒起的乐园
模拟的飞车轨道上
我把你的投影当成不可名状的终点
甚至将石俑的梦想占为已有
空荡荡的雷声里我可以看见未来的自己
炭笔的幻灭里我的另一只手也感染了热病
发烧的神经统御着语无伦次的书写
硕大无形的手掌凹陷处你模仿着我
不可言说的梦境里
把捻着火刑柱的红色锈须
86
我屋后的地窖里我还找到父亲的火炉
父亲的手稿变为温暖的灰烬之前
一次次的感慨变成黑色粉末之前
我想起父亲留下的遗物里
应该还有形形色色的名词为他制作的话简
我们曾向里面吐着蜘蛛的口水
然后怀念和空酒瓶交流信仰的情景
然后我倒出火炉里的灰烬
这是父亲生前唯一的一次意淫的排泄物
87
黄色树冠上起飞的断线风筝
季候风象是它的跑道
当它降落在大海隆起的胸脯上
对于你我而言它的未来如忧郁的温度计
我躺在半暗半明的黑胶唱片上听着拾荒者
在膝盖骨上拍打出可与时间媲美的节拍
我决定成为酒杯的另一个形象
向不速之客推销致幻的药丸此时
加油站的棚屋下我躲过一场暴雨
看着天空的呕吐声覆盖了酒杯里的幻影
然后听见你说
斑马线上不论遭遇怎样的意外
我们的身体要象风筝保持着断线飞翔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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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车里传出的尖叫
这个人选择的告别仪式
消逝的涟漪里又一次听见拉杆箱滑轮辗碎
低沉的天空的声响
这个人的另一具遗体
尚未转移到菩提树下的网状吊床上
自已的空想里
一条厌世的道路上回音绵延不绝
这个人的视力又是如此糟糕
只能看见河道尽头的黑暗如辰
眨眼的瞬息他似乎看见过去的舞伴
佯狂的碎步走过空旷的候车大厅
从快感过渡至虚无
这个人终于陷入爱情的僵局
出售彩票的寺院门前
这个人又在怀疑尸妆师的道德观
哦他的灵魂是否在他另一具尸体的前额
刺绘上橄榄绿的艾叶
驱邪的图案;
听着,我将成为下一次死亡的主宰
你们这群混蛋随从,时间里的沉渣
请穿上护士装哦不,
你们所有人必须和我一样穿上红色燕尾服。
这个人他把花名册藏于两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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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只有印刷在纸上的火把象一道阴影
抚慰着愈发强烈的眩晕
自动旋转的时针指向蜂巢的天空
发泄着不满且又亢奋的情绪
阴影下猝然死去的朗读者
他的身影飞越过爬满紫藤花的栅栏
写在便笺上的绝句如同先人的遗言
左右着蜜桔的发肓
当我决定把你的身体一分为二
另一半的身体里我找到火把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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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是难以置信的快活
一整夜睡在电热毯上他做着蜜月的噩梦
攫取着蜂王的精液
藏身于四月荒谬绝伦的阴户里
还有那个抑郁的告密者
葡萄架下的情敌
开往渡假村的出租车里
打开他送的礼物刻着花纹的巧克力棒
包裹纸上的飞机、疏果
还有大写的字母
圆滑如舌头的隐喻
一整夜都在床上玩着抓阄的游戏
一整夜的高潮迭起难以置信
一整夜做着相似而又奇妙的梦
用方言他向笼里的仓鼠讲述异乎寻常的诗意
柔弱又乖戾的颤音
微醺的花香
一整夜里用唏嘘来表示对动辄迷狂的吃惊
然后在墙上相背而睡
91
山顶上忽闪的光焰
后来又出现在一本密封的诗册里
天空里的蘑菇云在他的瞳孔里汇集
十月的河面上不时漂过枯色的饲草
堆着发芽的种子的磨坊里
年轻寡妇不时的往他的酒杯里夹入人造冰块
后来他又窥见神秘的光焰
最终如悬崖上消失的背影
他的手背上尘埃闪烁
胸脯里或许藏着指缝间漏出的焦油
月桂树的葬礼上
失踪多年的信使把祭日
刻写在报废车的挡泥板上
他们争抢着供桌上的纯净水
罕见的光焰如凭吊的幻象
倾斜的酒杯里漂浮的冰块
透明的蘑菇云
喝着紫杉树的阴影
它的遮荫下他不加掩饰地
把生殖器官裸露在湿漉漉的空气里
92
只有一条阴郁的长堤让我们通过黑暗
接近不可言喻的终点那里
一座废弃的电话亭里关押着黄色的雏菊
蝼蚁们在话简里筑巢
它们的嘴唇上我品尝到阳光的初吻
你披上靛蓝色的披肩
一片荡漾的湖水
低矮的围墙上咕噜的信鸽对着玉米开始抱怨
那里终点象纸上漫游的一滩墨迹
桥堍旁身穿燕尾服的琴师静静等待日出
93
这是侏儒喊出的呼救声象惊马的嘶鸣
他们掉进猎人设置的陷井
成为猎物之前我们把愤怒的火鸡关进铁笼
然而它们的翅膀并没有因此终止狂欢
继续占领丰盛的餐桌
获救的侏儒们昂首阔步哼着黄色小调
庇护所里给女书记员献上春天的康乃馨
我们有的就是时间
干燥斜坡上的梦游者也看见伤残的紫衫树
粗暴的沙尘掩埋了陷井
而我在里面在绝望的尘嚣里我一直清醒着
94
对于灵魂而言活着或许并不重要
他是怎样爬上疾驰中的车顶
风象霉绿的发绺轻拂绝望的脸颊
枯井里的天空他想着
终点消失之前如何挥霍一只灯泡的热情
他是怎样进入她的睡眠
池塘旁的钓台上他们并躺一起数着流星
数到第七颗她开始啜饮铝盒里的野草莓汁
他嗅闻到鱼腥般的草根气味
从啄形漏嘴里流出的双跳灯光拖曳黄色的尾巴
纷舞的尘埃揉碎的海棠花萼
他想象活着的速度
它被允许比喻成性爱的快感
95
盲人按摩师的眼睛里你看见河床和枯流
晦暗的影院里来自冬天的冰凌花
仍在等待化妆师刚刚出版的自传
这是一部关于自慰的杰作
拉上枣红色天鹅绒窗帘
失业的导游提醒我;秋千上的黄昏
你看多么象诡秘的街道
满地是金黄色落叶
第六感的翅膀
彩色玻璃上的信使带着祷词出现在
蜜蜂的睡眠里
哦入睡前我必须提醒你
遗忘才是话语的中心
96
假设持续的恶劣气候还会影响雏菊的花期
乐师们正忙着把琴谱锁进酒拒
把自已赶进马厩
爬上高高的草垛再象阴险的巨石那样
快速滚落
如此重复是否应该听从鸨母的劝告
把这些稻草扎成春天的图腾
然后接受她的邀请
秘藏的肥硕花瓣上开始一次漫长的假寐
假设屏风上的隐形人进入乐师的绝望
会把一束疯了的蟹爪菊烹制成明晨的早餐
如果气候依然不见好转
我们却己经抵临假设的尽头
那么我们便转身感谢隐形人的暗喻
97
白鹭的脑袋里他找到另一颗铅弹
冰冻的河面上
生日的烛光里贮藏它的尸体
当晚你们只能躺进被窝里听着嘻哈音乐
后来他唱了一首摇滚
歌词里你找到一颗红色的弹壳
准备熄灯的同时又想着兀自坠落的羽毛
也许还有一颗铅弹穿过白骘的死亡
一本摊开的书里
清晨的雾岚中冒着青烟的烟囱
一本风情读物里游吟艺人
沉没在灰烬里的灯塔象丧家犬一样狂吠
98
你咀嚼着晨露边打开峭壁上的投影
九月的咽喉深处还有一扇三角形的窗户
正好对着他的过去
悬崖上蹒跚学步的鹧鸪
九月的分布图上它们离太阳根系仅半步之遥
这可能又是一次巧合
疲惫的粉刷匠重新回到草坪的睡眠
艾蒿喂着阳光的阴影
通过窗户你观察峡谷上空的云海
准备出冂散步的瞬息
新鲜的空气突然变的像蜂蜜一样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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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论发生什么,幸福如期而至
床上的玩具熊提醒着我;活着如虚空的欢娱
这还不是存在的意义
点着的卷烟里寻求虚空的庇护
人们都在火焰的欢声里安慰孤独的玩具熊
一堠有紊不乱的数字里编纂着
另一个情妇的电话电码
她对幸福的了解似乎多于天真无邪的蛤蜊
她的幸福里我只读懂了本能
我怀疑她掌握慰籍幸福的技巧
使我们的活着如行尸走肉你看
从盆栽的滴水观音枝茎里溢出的乳汁
可能会让我的中指失明
对于那些渴望抚摩的器官
时间会变得更加寒冷
如果我们接受火柴的邀请
华丽如棺罩的地下室里欢渡今霄
哦如果没有性爱的生活玩具熊喃喃自语;
我们只能活在众多死者的赞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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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光